致幻药剂类植物等物质的治疗用途

本文是欧盟药品管理局 (EUDA)7月30日发布一则讯息《常见问题 (FAQ)：迷幻物质的治疗用途》。主要关注致幻物质的治疗用途，但常见问题解答还提供了有关迷幻物质的流行程度和使用模式、无证和非法迷幻行为的存在以及临床研究进展的信息。 

近年来，公众和临床医生对多种致幻物质的潜在治疗用途的兴趣日益浓厚，其中包括一些新型和鲜为人知的物质。欧盟以外的许多司法管辖区已开始规范迷幻药的医疗和治疗用途，而这一领域的商业兴趣也日益浓厚，一些国家出现了所谓的“迷幻疗养院”。越来越多的临床研究正在探索一系列迷幻物质对不同精神健康状况的潜力。一些研究看起来很有希望；然而，在这一领域进行概括很困难，部分原因是审查的物质数量众多，部分原因是研究的条件范围很广。总之，这些发展在政策层面引发了与这些物质的实验性使用增加相关的风险、它们造成伤害的可能性以及适当的政策应对措施有关的问题。

在欧洲，有迹象表明迷幻药的使用模式发生了变化，包括不受监管和/或非法的做法有所增加，这些做法将这些物质用作健康、治疗或精神导向干预的一部分（EMCDDA，2023 年）。其中一些与迷幻药相关的实践和干预似乎通过引用医学研究的最新进展来推销其服务，要么直接引用与这些物质相关的内容，要么间接引用研究和科学论文的链接。

由于目前该领域的信息有限，欧盟药品管理局 (EUDA，前身为 EMCDDA) 已启动一个项目，以增进我们对关键发展的了解并回应政策制定者提出的担忧。这些常见问题解答旨在回答一些提出的关键问题，并更好地了解该领域的持续发展。虽然这些常见问题解答的重点是迷幻物质的治疗用途，但还添加了其他问题，以提供有关该领域相关发展的重要背景信息，例如欧洲迷幻物质使用的普遍性和模式、无证和非法迷幻实践的存在以及临床研究的发展。

什么是致幻物质？

迷幻物质有多种分类方法，通常根据其作用机制（即它们在大脑中的作用方式）进行分类。一种常见的分类方法是，特别是在涉及迷幻药物治疗精神疾病的临床试验中，将其分为典型（或经典）血清素迷幻药和非典型迷幻药（EMA，2023 年）。也有人提出了其他分类方法，例如将迷幻物质与分离性药物和影响各种大脑功能并可能导致迷幻和/或分离效应的“其他”物质区分开来（NIDA，2023 年）。随着该领域研究的快速进展以及对这些物质特性的理解不断加深，它们的分类未来可能会发生变化。

典型或经典的血清素迷幻药通常包括但不限于：

• LSD（麦角酸二乙酰胺）
• 裸盖菇素（有时被称为“迷幻蘑菇”）
• DMT（N,N-二甲基色胺，“死藤水”和/或“yagé”的一种成分）
• 5-MeO-DMT（5-甲氧基-DMT，蟾蜍毒液或“yoppo”的一种成分）
• 麦司卡林（有时也称为“佩约特”或“圣佩德罗”）。

非典型迷幻药一般包括但不限于：

• 分离麻醉剂，或简称为分离剂，例如氯胺酮、艾氯胺酮和苯环利定 (PCP，也称为“天使尘”）及其类似物，以及右美沙芬 (DXM)
• 诱发剂（例如 MDMA）
• 伊博格碱
• 萨尔维诺林（有时被称为“神奇薄荷”）。

经典迷幻药作用于大脑中的血清素系统，作为 2A 型血清素受体 (5HT-2A) 的激动剂。它们会产生影响感知、情绪和认知的效果，并可能导致视觉扭曲、感官体验改变和意识扩展感，从而产生一种复杂而多方面的效果，通常被称为“意识状态改变”。然而，主观效果因剂量而异，也因人而异，同一个人的不同使用情况也不同。 

非典型迷幻药具有与典型或经典迷幻药相同的一些精神活性作用，同时具有独特的药理作用机制。虽然非典型迷幻药也能引起意识状态改变，但主观体验也可能与典型或经典迷幻药引起的体验在质量上有所不同（Yaden 和 Griffiths，2021 年）。迄今为止，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最常见迷幻药是（es）氯胺酮、裸盖菇素、MDMA、DMT（包括 5-MeO-DMT）和 LSD。

还有许多新的合成迷幻药，有时被称为“设计迷幻药”，但目前关于它们对公众健康的风险的信息很少。例如，2021 年，欧盟新型精神活性物质预警系统报告了 39 种苯乙胺和 25 种色胺，其中一些可归类为迷幻药（取决于其作用机制和主观影响）（EMCDDA，2023 年）。

迷幻药是管制物质吗？

目前，三项联合国公约描述了控制数百种精神活性物质（其中大多数具有公认的医疗用途）的生产、贸易和持有的基本框架。除一些例外情况外，大多数典型和非典型迷幻物质均受 1971 年《联合国精神药物公约》附表 I 的管制（联合国，1971 年），该公约要求各国制定国家应对措施，包括对未经授权的行为进行处罚。所有欧盟成员国都签署了这些公约。氯胺酮尚未被列入联合国公约的附表。 

有关欧洲各国吸毒、持有毒品供个人使用和供应相关犯罪等核心犯罪的处罚或康复措施的更多信息，请参阅 EUDA 网页的处罚一览。由于欧盟成员国的法律各不相同且可能会发生变化，因此咨询相关国家主管部门以获取最新信息非常重要。

关于欧洲致幻药的流行程度和使用模式有哪些信息？

现有数据表明，总体而言，大多数经典血清素迷幻药的使用率在欧洲仍然普遍较低。在年轻人（15 至 34 岁）中，最近的全国调查显示，去年 LSD 和致幻蘑菇（通常是裸盖菇素）的流行率估计等于或小于 1%，尽管各国之间存在差异（EMCDDA，2024 年）。最近估计的去年年轻人使用氯胺酮（一种非典型分离性迷幻药）的流行率范围从罗马尼亚的 0.8%（2019 年 15 至 34 岁）到丹麦的 0.9%（2023 年 16 至 34 岁）不等（EMCDDA，2024 年）。一个重要的警告是，现有监测系统无法很好地监测经典迷幻药和大多数非典型迷幻药，这意味着很难自信地评论使用流行率和近期趋势。然而，现有信息确实表明，在某些国家、亚群或环境中，使用某些此类物质的情况已变得更加普遍 (EMCDDA, 2024)。例如，荷兰报告称，在夜生活环境中，年轻人使用氯胺酮的情况有所增加 (EMCDDA, 2024)。

人们对 MDMA 的使用模式和流行程度有了更深入的了解，MDMA 通常被归类为非典型迷幻药 (EMA, 2023)。欧洲的 MDMA 使用通常与夜生活和娱乐环境中的偶发性消费模式有关。2015 年至 2023 年期间，26 个欧盟成员国进行的一般人口调查显示，去年有 220 万年轻人（15 至 34 岁）使用过 MDMA（占该年龄组的 2.2%） (EMCDDA, 2024)。 

有迹象表明，欧洲迷幻药的使用模式（包括典型和非典型迷幻药）正在发生变化。特别是，出于健康、治疗或精神导向的原因使用迷幻药的情况似乎正在增加。这些使用似乎经常发生在“迷幻疗养院”，尽管目前对这些做法缺乏深入的了解。为了更好地了解这些不断发展的问题，EUDA 正在进行一个项目，旨在绘制欧洲迷幻相关实践和干预措施的现状。

此外，据报道，欧洲的“微剂量”迷幻药使用量可能正在增加，也出于健康、治疗或自我发展的原因。对于微剂量的使用，科学界尚无共识（Kuypers 等人，2019 年），对潜在风险或健康益处知之甚少。这种使用模式似乎涉及定期服用小剂量迷幻物质，如 LSD 或裸盖菇素，以达到认知或情绪增强的效果。

为什么要使用迷幻药？

迷幻物质的使用环境和原因各不相同。其中包括吸毒者在娱乐场所使用；出于宗教、精神和文化原因使用；以及某些土著和非土著群体使用。几种经典的迷幻物质，如 DMT（以死藤水的形式）和麦司卡林，在世界各地的土著和非土著群体（尤其是拉丁美洲）的集体实践中有着悠久的仪式和/或宗教使用历史（NIDA，2023 年）。包括人类学家在内的研究人员充分记录了迷幻药在这些环境中的使用情况，其中迷幻药的使用被描述为社会归属、文化融合和信仰的催化剂（例如，参见 Rodríguez Arce 和 Winkelman，2021 年）。 

临床研究人员还在研究各种迷幻药对特定精神健康状况的治疗特性。与此同时，欧洲似乎出现了一波新的迷幻药使用浪潮，人们使用迷幻药来增进健康、治疗或进行精神干预 。

什么是“迷幻静修”？

迷幻疗养似乎是目前欧洲存在的各种迷幻相关实践和干预的一部分。据报道，此类实践包括自然主义/精神活动（这似乎是迷幻疗养的常见活动）和模仿某些临床试验中使用的迷幻辅助疗法的干预。具体来说，迷幻疗养似乎是一种有组织、有指导的体验，其中一群人使用迷幻物质，如裸盖菇素（“神奇蘑菇”）、LSD、DMT（死藤水）、氯胺酮和 MDMA。据报道，这些活动在自然界或专门设计的设施中进行，由主持人或导游带领，可能持续一天或几天。迷幻疗养的主要目标似乎是围绕治疗、精神或自我发展目的。据报道，荷兰有一些合法的迷幻疗养院，但在其他欧盟成员国，这些疗养院一般似乎是无证经营或非法的。 

迷幻疗养和类似做法在拉丁美洲有着悠久的传统，最近在欧洲似乎也有所增加。由于人们对欧洲迷幻实践的范围知之甚少，EUDA 正在进行一项项目，以绘制这些实践及其声称提供的服务。

使用致幻药有哪些风险？

使用迷幻药的风险取决于许多因素，例如物质（包括剂量、效力/纯度和掺杂剂的存在）、使用模式和环境，例如它是否与娱乐性使用模式有关或用于不受管制的治疗目的。 

例如，有充分证据表明，娱乐性使用 MDMA 存在风险，包括急性中毒和死亡，部分原因是摇头丸中含有高含量的 MDMA，部分原因是摇头丸中掺入了其他有害物质 (EMCDDA, 2023; Trimbos-instituut, 2023)。氯胺酮与各种剂量依赖性急性和慢性危害有关，包括神经和心血管毒性、精神健康问题和泌尿系统并发症，例如因大量使用或存在掺假物而导致的膀胱损伤。 

对于某些迷幻药，尤其是新型合成迷幻药，关于长期或大量使用的风险的数据有限。与所有合成药物一样，在娱乐环境中使用时，存在与效力和纯度相关的固有风险，包括服用贴错标签或错误销售的物质的风险。

人们对出于不受管制的治疗目的服用迷幻药的具体风险仍然了解甚少。 

在迷幻辅助心理治疗的背景下，当体验到“意识状态改变”时，似乎存在与消费者脆弱性相关的独特风险。具体而言，研究强调了患者的脆弱性增加、患者和临床医生之间权力不平衡的可能性以及随后在治疗中受到伤害或滥用的风险，这是由于物质本身的影响与所采用的心理治疗方式相结合所致（McNamee 等人，2023 年；Meikle 等人，2024 年）。这些特殊风险可能会在未经许可或非法的环境中加剧（例如“迷幻疗养院”），在这些环境中，在没有经过培训或受监管的医疗专业人员的情况下，人们为了健康、治疗或精神干预而服用这些物质。EUDA 正在开展一个项目，旨在更好地了解与此类不受监管的迷幻实践相关的风险。

在迷幻药临床研究中，已报告了一些轻微至不良事件。不良事件是指在施用药物的临床研究中发生的任何不良医疗事件。据报道，迷幻药临床试验中的大多数不良事件发生在该物质的急性作用期间，并会自行缓解（例如与急性焦虑有关）。然而，重要的是要考虑到不同迷幻物质的安全数据的数量和质量似乎存在显著的不对称（Breeksema 等人，2022 年）。如果这些物质用于临床试验之外的医疗，如何减轻此类风险仍然是一个重要的问题，特别是关于报告的具有挑战性的经历（有时称为“糟糕的旅程”）以及前面提到的患者易受暗示性和易受滥用的问题。

为什么目前医学领域正在研究迷幻药？

自 2010 年以来，医学领域针对特定精神健康状况（尤其是对传统治疗无效的状况）的传统和非典型迷幻物质的临床试验和其他研究迅速增多。艾氯胺酮、裸盖菇素、MDMA、DMT 和 LSD 是最常被试用的物质。例如，裸盖菇素已被用于治疗抑郁症（特别是难治性抑郁症和重度抑郁症）、强迫症、饮食失调以及尼古丁和酒精使用障碍。使用 MDMA 进行的临床试验主要集中于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 (PTSD)、酒精使用障碍和自闭症谱系障碍患者的社交焦虑症状。同时，LSD 已被用于治疗临终焦虑和物质相关障碍。最近的一波临床试验也刺激了在动物模型和健康个体中对迷幻药的研究（例如，参见 Carhart-Harris 等人，2012 年；De Gregorio 等人，2021 年；Odland 等人，2022 年），旨在了解迷幻药的安全性及其潜在的神经生物学和机制。

根据这些临床试验的现有数据，一些迷幻药在缓解与难治性神经精神疾病相关的特定症状方面显示出希望。在使用 MDMA 辅助疗法治疗 PTSD 时，证据水平似乎相对一致（参见 Mitchell 等人，2021 年）。此外，裸盖菇素辅助疗法可能会减轻难治性抑郁症和重度抑郁症患者的抑郁症状（参见 Goodwin 等人，2022 年；von Rotz 等人，2023 年）。然而，在许多研究中，对辅助心理干预的明确定义似乎有限，因此，在某些情况下，可能很难区分迷幻药本身与相关疗法之间的相互作用，以及这些成分对结果的影响程度。关于其他精神科适应症的潜在益处的数据似乎也有限，例如使用 DMT（死藤水）和伊博格碱治疗物质相关疾病。据报道，一个复杂的因素是，大量研究仍然存在方法学上的挑战（Butlen-Ducuing 等人，2023 年；EMA，2023 年）和局限性，特别是与盲法相关的局限性（一种旨在通过防止参与者和组织者，有时还有那些分析数据的人，知道参与者正在接受哪种治疗或干预来最大限度地减少偏见的过程），这可能会损害对结果的解释。 

在提供迷幻药的医疗用途方面取得了哪些进展？

迄今为止，对迷幻药医疗用途的正式监管主要发生在欧洲以外，例如美国和澳大利亚。例如，科罗拉多州和俄勒冈州已经对迷幻辅助疗法的获取方式进行了某种形式的监管（科罗拉多州议会，2023 年；俄勒冈州卫生局，无日期）。在澳大利亚，治疗用品管理局于 2023 年 2 月宣布，从 2023 年 7 月 1 日起，精神科医生将能够为 PTSD 开出 MDMA，为难治性抑郁症开出裸盖菇素（治疗用品管理局，无日期）。

欧盟成员国尚未出台此类立法变化。不过，欧盟在迷幻药试验的资助方面取得了一些进展。例如，在捷克共和国，《2023-2025 年药物行动计划》已拨出资金用于迷幻药成瘾治疗研究（捷克共和国政府办公室，2023 年）。在欧盟层面，2024 年初，“地平线欧洲”计划为姑息治疗中难治性精神障碍的迷幻疗法研究拨款 650 万欧元（Eccles，2024 年）。

欧洲已经可以使用迷幻药进行治疗了吗？

截至 2024 年撰写本文时，成员国或欧盟层面的任何监管机制均未批准任何经典迷幻药用于神经精神疾病的医学治疗。然而，一种非典型迷幻药已获批准，即艾氯胺酮或 Spravato，已获得用于治疗重度难治性抑郁症成人患者的上市许可 (EMA, 2024)。除此例外，欧洲药品管理局尚未评估任何用于欧盟患者的迷幻药上市许可。另外，在欧洲一些临床环境中，氯胺酮 (Wilkinson et al., 2017)（在几个欧盟成员国获准用作麻醉剂）在治疗抑郁症和其他疾病方面的标外使用似乎有所增加。药物的“标外”使用是指将药物用于尚未获批的适应症，或用于与已获批的年龄组、剂量或给药途径不同的情况。

据报道，目前有几种迷幻药正处于临床试验的后期阶段，未来可能会提交监管和医学审查。其中包括已完成难治性抑郁症 2 期研究的裸盖菇素和已完成创伤后应激障碍 3 期研究的 MDMA。如果迷幻药在欧洲成为药品，未来的一个关键问题将是资金报销。由于药物或治疗报销程序和费用因国家而异，这个问题将对任何授权药物的可用性产生重大影响。